作为监考老师，看到学生作弊抓还是不抓？

我监春考的时候，有个孩子打铃了还在涂卡，我说你再动笔就是违纪。

我接着收卷子，回头一看他还在涂，我厉声说，你再动你就是零分了！

他点点头，然后我一转身他还在涂。我和另一位监考老师说，这事必须上报了。于是走程序，填写违纪记录单，逐一上报。

这时候这孩子慌了，打着哆嗦浑身都在抖，苦苦哀求我，说自己真的没有作弊，他只是答题卡没有涂完。我说你确实没作弊，可你违纪了，一样要处理。他哭了，求我放了他。

不心软是假的，春考是这帮职高孩子上大学的唯一道路，我的记录单一上交这孩子三年都白学了。可我还是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：

“你看看这是什么？我提醒你三次，仁至义尽。不抓你，他就抓我了。”

后面有一次开会，领导还拿这件事出来当典型。我也由此得知，那位学生考试结束后带着哭腔打电话给教育局“自首”，不断说着对不起，希望能坦白从宽从轻发落。然而结局是注定的，考场无情，单场考试成绩作废。

会上我还受到了表扬，我的处理及时，避免了学校被举报追责。

可我没感觉到兴奋，我想起的还是那个孩子哭着发抖的样子。

突然想起兄弟连里，温斯顿上尉在列车上回忆自己枪杀了一位德国少年兵的那一幕。

我确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，却也确实地改变了他人的一生。

三次提醒，第一次是铃声通报，第二次是规则要求，第三次是我作为教师对学生最后的仁慈和警告。

自责是没有的。军令如山，他不挨罚那就得我挨罚。

只是对一个学生生杀予夺的时候，确实有一种一时难以消化的复杂和沉重。

做人确实难，ABC选哪个都有人站出来说这是错的。

像这种我忍不了。合着没能剖腹给您看看我肚子里有几碗粉，就得说明我是个贼啊？什么玩意儿。